食蟹|月光下的秋日念想

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-05-10 14:56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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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过了世界的很多地方,吃过了数不清的各地美食,但是在这个“白天越来越短,天气越来越凉,起床气越来越重”的秋天,有一样食物的存在,是独特且无法替代的——螃蟹,也给了这个清冷而萧瑟的季节最浓的注解。

正可谓:

秋风起,蟹黄肥。

菊花开,闻蟹来。
丹桂飘香,一只只蟹肥膏黄的螃蟹也爬上了餐桌。是时候给这个季节来一个完美的句号啦。
作为一个生长在北方吃着土豆羊肉和面条长大的吃货,吃蟹最初一直是文学作品里面的一回事儿,《红楼梦》中第三十八回着墨描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中秋螃蟹宴。史湘云在“藕香榭”大摆宴席,贾宝玉和众姊妹用“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”洗手,坐在山坡桂花荫下的毡子上吃蟹赏花,以“菊”和“蟹”为题赛诗行酒令。在各种细节各种讲究当中,一个大家族里面每个人物的脾性也通过一场蟹宴表达得淋漓尽致。

吃蟹,也一直在文人的作品里充满了雅兴,人们把食蟹、饮酒、赏菊作为金秋时节的惬意之事。《晋书 ·华卓传》有云:“得酒满百斛船,四时甘味置两头,右手持酒杯,左手持蟹螯,拍浮酒船中,便足了一生矣。”诗仙李白,也曾陶醉在蟹的美味中,有《月下独酌》为证: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。素以好吃自居的东坡居士、陆游、袁枚等人留下的关于蟹的诗文也不在少数。”
明清时期剧作家李渔,被称作“蟹仙”,他曾说,“蟹之鲜而肥,甘而腻,白似玉,而黄似金,已达色、香、味三者之至极,更无一物可以上之。独于蟹螯一物,心能嗜之,口能甘之,无论终身一日皆不能忘之。”对蟹的情有独钟,让他在《闲情偶寄》中还自称“以蟹为命”。据称一顿能吃二三十只蟹的他,一到夏天就开始攒钱。一笔专门用来买蟹的钱,被他称之为“买命钱”。

回过头来看,文学作品里吃蟹多少都有些被夸大其词,反而变成了一种过度表演和华而不实的形式,不过也可以推断,蟹太美味,美味到激发了大文豪们这么多的创造力。
继中秋节在青岛吃蟹吃醉之后,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今年最后一次吃蟹了,因为吃的太满足,我自以为足以满足一整个秋天对螃蟹的念想,却没想到收到了璐璐的suprise包裹,白天的疲惫一下消散,整个人瞬间复活。原来,说对蟹本年度没有了念想,还是因为没有受到足够的诱惑!
12只吐着泡泡的大闸蟹正若无所事的被五花大绑着,月光清冽如水,食蟹人正埋头厨房间。

最开始对吃蟹有了深刻认识还是通过丰子恺《忆儿时》里面的片段:“有一件不能忘却的事,是父亲的中秋赏月,而赏月之乐的中心,在于吃蟹。我的父亲中了举人之后,科举就废,他无事在家,每天吃酒,看书。他不要吃羊、牛、猪肉,而喜欢吃鱼、虾之类。而对于蟹,尤其喜欢。自七八月起直到冬天,父亲平日的晚酌规定吃一只蟹,一碗隔壁豆腐店里买来的开锅热豆腐干。他的晚酌,时间总在黄昏。八仙桌上一盏洋油灯,一把紫砂酒壶,一只盛热豆腐干的碎瓷盖碗,一把水烟筒,一本书,桌子角上一只端坐的老猫,我脑中这印象非常深刻,到现在还可以清楚地浮现出来。”特别有画面感的描述,读者好似一个旁观者在一旁一边静静观看,一边吞咽口水。

      跟其他的食物不同,吃蟹的讲究和细节也最多,如果不是味道太鲜美,恐怕没有人愿意费这么大功夫寻找这么一点点食物。美味的珍贵之处就在于稀有,十月的大闸蟹,吸收了整整一个夏天的阳光,壳上分泌的油脂就浸入蟹的身体,孕育出公蟹的蟹膏与母蟹的蟹黄,是蟹的精华部分。漫漫吮吸,要记得激活所有的味蕾去感受,才能体会到这种极致的美味。

吃蟹最忌讳着急,每一个部位的味道都各有千秋,除了蟹膏蟹黄,蟹钳肉应该是整只大闸蟹身上最奇妙的部位,它不像蟹黄蟹膏或香而有劲,或绵密细腻,也不像蟹身肉如丝如片,绵密而软实,并带有些许土腥气。因为活动得多,蟹钳肉更有弹性、没有腥气,同时肉质也显得极为细腻而富有鲜甜感。鲜嫩的蟹钳肉蘸上撒了姜末的醋汁,细细软软的肉配合着微微的酸味,一点点入口,即有一种“舍我其谁”的满足感。


       要真讲究起来,吃蟹还有专门的“蟹八件”工具,能将蟹的每一部分肉完整分离出来。考虑到自己没那个耐心,也没有置办。通常来说,直接上手,开始分解各个部位,八条腿,蟹钳子,再然后掀开蟹背,就看到澄亮金黄的蟹黄,一步一步品过来,越来越接近重点,整个人的口味渐进得到满足,也难怪自古文人墨客要吟诗作画表达下情感来。

      江浙习惯吃蟹搭酒,没有尝试过,但想想也是充满美感,慢慢的嘬饮,细细的品蟹,洗去一天劳累,共聚家人欢笑,吃的是蟹,传的是情。
如果是在家里吃蟹,我习惯边看美剧边吃螃蟹,有点类似磕瓜子似的下意识动作。夏季一过,青岛的梭子蟹就开始渐渐肥美起来,朋友赶大早去市场买好,当天上高铁,下午就能到手上。通常来说,梭子蟹不会像大闸蟹一样被五花大绑,四只脚和大钳子会四下支棱着,如果不是因为老吃看惯了,乍一看还有点慎人的模样,放在蒸笼里,蒸熟之后,除了颜色变红,身子还保持着入屉时的四下支棱,细想一下,也是一种莫名的喜感。有个吃素的朋友劝我吃素,时时提醒我吃荤的残忍,若论残忍,螃蟹还要活着下锅,最是残忍。考虑到我吃肉本性难移,每每想到这里就立马打住,个中伦理,留给圣人们去定夺。
      我曾经在无锡一家馆子吃过一道菜——醉蟹,蟹肉饱满,酒香浓郁,鲜甜醇厚。透亮的蟹肉鲜嫩甜滑,晶莹的膏肓肥腴绵润,入口间仿佛进入了梦里,满嘴的酒醇馥郁并弥漫全身,总而言之,蟹不知道醉没醉,人早已是醉了。

梁实秋的《雅舍谈吃》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,讲到蟹时也赤裸裸地称赞,“蟹是美味,人人喜爱,无间南北,不分雅俗”。吃蟹,不是雅士的专利,但吃蟹,还真得带着些许雅兴,否则囫囵吞枣有点暴殄天物。美食如美酒,细细品来,才能领略其间的多层风味,对得起舌尖,更对得起食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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